痉证,又称“痓”,是以项背强直、四肢抽搐,甚至口噤、角弓反张为主症的疾病。起病急骤,病情危重,可伴发于高热、昏迷等病症过程中。西医学中的流行性脑膜炎、流行性乙型脑炎、癫痫、破伤风以及各种原因引起的高热或无热惊厥,均可参照本节辨证论治。
痉的病名,首见于《五十二病方》。《黄帝内经》对痉证的病因进行了论述,指出痉证的发生与风、寒、湿、热等外邪相关。如《素问·至真要大论》云:“诸痉项强,皆属于湿。”“诸暴强直,皆属于风。”《灵枢·经筋》云:“经筋之病,寒则反折筋急。”《素问·气厥论》云:“肺移热于肾,传为柔痉。”东汉张仲景《金匮要略》在继承《内经》理论的基础上,提出痉证可分为“刚痉”和“柔痉”,外感表实无汗为刚痉,表虚有汗为柔痉;并认为表证过汗、风寒误下、疮家误汗以及产后血虚、汗出中风等误治、失治也可以致痉。《金匮要略》中有关伤亡津液而致痉的记载,不仅是对《内经》理论的发挥,也是内伤致痉的理论基础。唐宋金元时期,对痉证的认识不断深入。隋·巢元方《诸病源候论·风痉候》详细描述了痉证的症状,如“口噤不开,背强而直,如发痼状。”元·朱丹溪《医学明理·痉门论》云:“方书皆谓感受风湿而致,多用风药,予细详之,恐仍未备,当作气血内虚,外物干之所致。”认为痉证也可由气血亏虚所致,治疗切不可作风治而专用“风药”。
明清时期,对痉证病因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。李梴《医学入门·论正伤寒名义》云:“太阳病,纯伤风、纯伤寒则不发痉。惟先伤风而后又感寒,或先伤风而后又感湿,过汗俱能发。”张介宾《景岳全书·痉证》云:“凡属阴虚血少之辈,不能养营筋脉,以致搐挛僵仆者,皆是此证。”强调痉证并非单纯感受某种外邪,阴虚精血亏损亦可致痉。温病学说的发展和成熟,更进一步丰富和扩充了对痉证病因病机的认识,提出了热盛伤津,肝风内动,引发痉证,使痉证病因学说日趋完善。叶天士《临证指南医案·肝风》中首次阐述了痉证和肝脏的关系,认为:“肝为风木之脏,因有相火内寄,体阴用阳,其性刚,主动主升……倘精液有亏,肝阴不足,血燥生热,热则风阳上升,窍络阻塞,头目不清,眩晕跌仆,甚则瘛疭痉厥矣。”吴鞠通则进一步将痉证概括为虚、实、寒、热四大纲领,《温病条辨·痉有寒热虚实四大纲论》曰:“六淫致痉,实证也;产后亡血,病久致痉,风家误下,温病误汗,疮家发汗者,虚痉也;风寒、风湿致痉者,寒证也;风温、风热、风暑、燥火致痉者,热痉也。”王清任《医林改错·论抽风不是风》中在前人“气虚致痉”的基础上进一步提出气虚血瘀亦可致痉。
中医学里尚有“瘛疭”一证,瘛疭即抽搐。《素问·玉机真藏论》曰:“病筋脉相引而急,病名曰瘛疭。”清·张璐《张氏医通·瘛疭》曰:“瘛者,筋脉拘急也;疭者,筋脉弛纵也,俗谓之抽。”清·吴鞠通《温病条辨·痉病瘛病总论》云:“痉者,强直之谓,后人所谓角弓反张,古人所谓痉也。瘛者,蠕动引缩之谓,后人所谓抽掣、搐搦,古人所谓瘛也。”可见瘛疭既可为痉证的症状之一,也可单独出现而为病。
痉证的发生主要因外邪壅络、热盛津伤、痰瘀壅滞、阴血亏虚等,导致气血运行不利;或热盛动风,消灼津液;或痰瘀内生,滞塞筋脉;或气血亏虚,阴津不足,进而筋脉失于濡养,筋脉拘急,发为痉证。
1.外邪壅络外感风、寒、湿邪,壅阻脉络,气血运行不利,筋脉失养,拘挛抽搐而成痉。如《金匮要略方论本义·痉病总论》云:“脉者,人之正气、正血所行之道路也,杂错乎邪风、邪湿、邪寒,则脉行之道路必阻塞壅滞,而拘急蜷挛之证见矣。”
2.热盛津伤外感温热之邪,或寒邪郁而化热,里热炽盛,消灼津液,筋脉失于濡养而致痉;或热病伤阴,邪热内传营血,热盛动风而致痉。如《临证指南医案·痉厥》云:“五液劫尽,阳气与内风鸱张,遂变为痉。”
3.痰瘀壅滞久病入络,气血耗伤,络血不畅,瘀血内停,壅阻筋脉而致痉;或脾虚无力运化水湿,痰湿内生;或肝火、肺热蒸灼津液,炼液为痰,壅滞经络,筋脉失养而致痉。
4.阴血亏虚患者素体阴虚血虚,或亡血,或久病不愈,气血津液耗伤;或误用或过用汗、吐、下法,致阴亏血少,筋脉失养而成痉。
痉证的主要病机概而论之,有风(寒、湿)、热、痰、瘀、虚五端,在一定条件下相互影响,引起阴阳失调,阳动阴不濡,从而导致筋脉失养而发痉。风、寒、湿邪侵袭,壅滞经脉,气血运行不利,筋脉拘急则发为痉证。外感热邪,或寒、湿之邪郁而化热,消灼阴津,引动肝风,甚则内结阳明,窜犯心营,闭塞筋脉,可致高热发痉。此外,痰瘀阻滞筋脉,导致筋脉失养而发痉。气血津液亏虚,阴不制阳,也可导致筋脉失于濡养而发痉。
本病的病变部位在筋脉,由肝所主,如《景岳全书·痉证》云:“痉之为病……其病在筋脉,筋脉拘急,所以反张。”除此之外,痉证尚涉及心、脾、胃、肾等多个脏腑。如肝经热盛,风阳妄动;或热陷心包,逆乱神明;或脾失健运,痰浊阻滞;或胃热腑实,阴津耗伤;或肾精不足,阴血亏虚等,均与痉证的发生相关。
本病的病机演变常见于虚实之间。外感风(寒、湿)、热致痉者以邪实为主;内伤久病、失治误治,导致气血津液不足而致痉者以正虚为主。邪气往往伤正,常呈虚实夹杂;若痰瘀阻滞经脉,则多为正虚邪实,虚实夹杂证。
此外,痉证若久治不当,可出现肢体不利、半身不遂等偏瘫症状,或出现头痛、痴呆、痫证等后遗症;严重者可危及生命。
(一)诊断
1.多突然起病,以项背强急、四肢抽搐,甚至角弓反张为其证候特征。
2.部分危重患者可有神昏谵语等意识障碍。
3.发病前多有外感或内伤等病史。
头颅CT、MRI或脑脊液检查有助于本病的诊断。
(二)鉴别诊断
1.痫证以突然仆倒、昏不知人、口吐涎沫、两目上视、四肢抽搐,或口中如作猪羊声为特征;大多发作片刻即自行苏醒,醒后如常人。
2.厥证由于阴阳失调,气机逆乱,以突然昏倒、不省人事、四肢逆冷等为主要表现。四肢逆冷,无项背强硬、四肢抽搐等症状是其鉴别要点。
3.中风急性发作,以突然昏仆、不省人事,或不经昏仆,但以半身不遂、口舌歪斜、神识昏蒙等为主要表现,醒后多有后遗症。
4.颤证通常起病较慢,病程较久,以头颈、手足不自主颤动、振摇为主要症状。手足颤抖动作,频率较快,多呈持续性,无项背强硬、角弓反张、发热、神昏等症状。
1.邪壅经络
临床表现:头痛,项背强直,恶寒发热,无汗或汗出,肢体酸重,甚至口噤不能语,四肢抽搐;舌苔薄白或白腻,脉浮紧。
治法:祛风散寒,燥湿和营。
代表方:羌活胜湿汤。
本方由羌活、独活、防风、藁本、川芎、蔓荆子、甘草组成。若寒邪较重,项背强急,肢痛拘挛,苔薄白,脉浮紧,病属“刚痉”,以葛根汤为主治之;若风邪偏盛,项背强急,发热不恶寒,汗出头痛,苔薄白,脉沉细,病属“柔痉”,以瓜蒌桂枝汤为主治之;若湿热偏盛,筋脉拘急,胸脘痞闷,身热,渴不欲饮,小便短赤,苔黄腻,脉滑数,用三仁汤加地龙、丝瓜络、威灵仙治之。
2.肝经热盛
临床表现:高热头痛,口噤齿,手足躁动,甚则项背强急,四肢抽搐,角弓反张;舌质红绛,舌苔薄黄或少苔,脉弦细而数。
治法:清肝潜阳,息风镇痉。
代表方:羚角钩藤汤。
本方由羚羊角、钩藤、桑叶、菊花、川贝母、竹茹、茯神、白芍、生地黄、甘草组成。若口苦、苔黄,加龙胆草、栀子、黄芩;若口干渴甚,加生石膏、天花粉、麦冬;若痉证反复发作,加全蝎、蜈蚣、僵蚕、蝉衣;若神昏痉厥,可用安宫牛黄丸、至宝丹或紫雪丹。
3.阳明热盛
临床表现:壮热汗出,项背强急,手足挛急,甚则角弓反张,腹满便结,口渴喜冷饮;舌质红,苔黄燥,脉弦数。
治法:清泄胃热,增液止痉。
代表方:白虎汤合增液承气汤。
白虎汤由石膏、知母、粳米、甘草组成;增液承气汤由玄参、麦冬、生地黄、大黄、玄明粉。前方以清泄阳明实热为主;后方重在滋阴增液,泄热通便。若热邪伤津而无腑实证者,可用白虎加人参汤;若抽搐甚者,加天麻、地龙、全蝎、菊花、钩藤;热甚心烦者,加淡竹叶、栀子、黄芩;热入营血,斑疹显现者,加水牛角、生地黄、牡丹皮。
4.心营热盛
临床表现:高热烦躁,神昏谵语,项背强急,四肢抽搐,甚则角弓反张;舌质红绛,苔黄少津,脉细数。
治法:清心透营,开窍止痉。
代表方:清营汤。
本方由水牛角、生地黄、玄参、淡竹叶、麦冬、丹参、黄连、金银花、连翘组成。若高热烦躁,加丹皮、栀子、生石膏、知母;若四肢抽搐、角弓反张,加全蝎、蜈蚣、僵蚕、蝉衣;若神昏谵语、躁动不安、四肢挛急抽搐、角弓反张,酌情选用安宫牛黄丸、至宝丹或紫雪丹。
本病临证时须辨其营血热毒深浅轻重,可分别选用化斑汤、清瘟败毒饮、神犀丹化裁。若肢体抽搐无力、面色苍白、四肢厥冷、气短汗出、舌淡、脉细弱,证属亡阳脱证,当予急服独参汤、生脉散。
5.瘀血内阻
临床表现:头痛如刺,痛有定处,形体消瘦,项背强直,四肢抽痛;舌质紫暗,边有瘀斑、瘀点,脉象细涩。
治法:活血化瘀,通窍止痉。
代表方:通窍活血汤。
本方由桃仁、红花、川芎、赤芍、麝香、老葱、生姜、大枣、酒组成。若筋脉拘急,瘀血较重,加郁金、地龙、当归尾、水蛭、鸡血藤等。
6.痰浊阻滞
临床表现:头痛昏蒙,神识呆滞,项背强急,四肢抽搐,胸脘满闷,呕吐痰涎;舌苔白腻,脉滑或弦滑。
治法:豁痰开窍,息风止痉。
代表方:涤痰汤。
本方由制胆南星、制半夏、枳实、茯苓、橘红、石菖蒲、人参、竹茹、甘草、生姜、大枣组成。若言语不利,加白芥子、远志;若痰郁化热,身热、烦躁、舌苔黄腻、脉滑数,加瓜蒌、黄芩、天竺黄、竹茹、青礞石;若痰浊上壅,蒙闭清窍,突然昏厥抽搐,可急用竹沥加姜汁冲服安宫牛黄丸。
7.阴血亏虚
临床表现:项背强急,四肢麻木,抽搦或筋惕,头目昏眩,自汗,神疲气短,或低热;舌质淡或舌红无苔,脉细数。
治法:滋阴养血,息风止痉。
代表方:四物汤合大定风珠。
四物汤由当归、熟地黄、川芎、白芍组成;大定风珠由白芍、阿胶、生龟甲、生地黄、麻子仁、五味子、生牡蛎、麦冬、鸡子黄、生鳖甲、炙甘草组成。前方以补血调血为主;后方重在滋液育阴,柔肝息风。若五心烦热,加白薇、青蒿、黄连、淡竹叶;若阴虚多汗、时时欲脱,加人参、沙参、麦冬、五味子;若气虚自汗,加黄芪、浮小麦;若疾病日久,阴血不足,气虚血滞,瘀血阻络,加黄芪、丹参、川芎、赤芍、鸡血藤,或用补阳还五汤;若虚风内动,肢体拘急挛缩,重用养阴润筋之品,加全蝎、天麻、钩藤。
(一)辨证要点
1.辨外感与内伤一般来说,外感致痉多有恶寒、发热、脉浮等表证,即使热邪直犯,可无恶寒,但必有发热。内伤致痉多无恶寒发热之象。
2.辨虚证与实证颈项强直,牙关紧闭,角弓反张,四肢抽搐频繁有力而幅度较大者,多属实证;手足蠕动,或抽搐时休时止,神疲倦怠者,多属虚证。
(二)治法方药
急则治其标、缓则治其本,是痉证治疗的基本原则,切勿滥用镇肝息风之品。外感发痉以邪实为主,当祛其邪,常用祛风散寒、清热除湿、豁痰开窍等治法。内伤发痉以本虚为主,当扶正,治疗以滋阴养血、舒筋解痉等为主。
痉证多起病急,发展迅速。若见有口张目瞪、昏昧无知、戴眼反折、遗尿、汗出如油如珠等,均属预后不良的征象。若痉证除项背强直、四肢抽搐、角弓反张外,还可见恶寒发热、肢体酸重、高热心烦等,乃外感风、寒、湿、热等所致,常用祛风、散寒、除湿、清热等法治疗。若痉证见头晕目眩、神疲乏力、气短自汗等症状,乃气血亏虚所致,病属内伤致痉,常用四物汤或八珍汤以益气养血、柔筋止痉。必要时需配伍息风止痉之药,实证可用羚角钩藤汤等平肝息风止痉,虚证可用大定风珠等柔肝息风止痉;临证中还当根据病理转化兼顾其变证。
1.诊断之要,首先必须详辨外感与内伤、虚证与实证。外感发痉多属实证;内伤发痉多为虚证。另外可从其发作的程度、频度、幅度辨别虚实。外感风、寒、湿、热之邪,热盛伤津,筋脉失养,多为正虚邪实,虚实夹杂证。痉证日久,邪盛伤正,出现气血阴液亏虚,可由实证转为虚证,或虚中夹实证。虚证日久,脏腑功能失调,气血运行不畅,亦可产生痰浊、瘀血,因虚致实。失治、误治,病情进一步发展,可出现阴阳气血衰败,肝脾心肾俱损之危证、重证。血常规、脑脊液等实验室检查和CT、MRI等影像学检查,可以明确疾病的诊断。
2.治疗之法,外感者当先祛其邪,宜祛风、散寒、除湿;若邪热入里,消灼津液,当泄热存阴。内伤者以滋阴养血为大法。此外,肝主筋,主风主动,故痉证治疗在辨证用药的基础上,常酌加天麻、钩藤、石决明、代赭石、蜈蚣、全蝎等平肝息风止痉之品。还应尽早明确疾病的诊断,积极进行有效的病因治疗。如对各种高热致痉,应积极查找引起高热的原因,并针对原发疾病采取有效的防治措施。流行性乙型脑炎、流行性脑脊髓膜炎等各种急性热病在疾病的发展过程中,均可出现项背强急、四肢抽搐、角弓反张等痉证的表现,此时应充分发挥中西医各自的优势,积极治疗原发病,防止病情恶化。
3.痉证发病常有先兆,应积极采取措施预防。一旦发生痉证,则应积极救治患者的生命。病情较轻者,可根据辨证给予相应的方药口服;如病情较重、较急者,即服用安宫牛黄丸、至宝丹或紫雪丹,并采取相应的急救措施,以免贻误病情。
首先,针对痉证的危险因素采取预防性干预措施,如劳逸结合、锻炼身体、增强体质、防止外邪侵袭和外伤感染等,以减少痉证的发生风险。痉证发病前往往有先兆表现,应密切观察,若发现双目不瞬、眼球活动不灵活、口角肌肉抽动,即可用水牛角、钩藤、全蝎、僵蚕等止痉药物急煎顿服,或配合针刺治疗,防止痉证发作。
其次,痉证患者多属急重症,宜采取针对性调护措施,包括:①病床需平整松软,并设床栏;发病时应尽量减少搬动患者。②病室保持安静、光线柔和,减少噪音刺激,以免惊扰患者。③急性发作时注意保护舌体和防止窒息,保持呼吸道通畅;清除假牙及呼吸道异物,以防堵塞气道。④对频繁肢体抽动者,要避免强行按压或捆绑,防止骨折。⑤因高热发痉者需给予降温处理,并确保水分的补充,促进痉证的恢复。
痉证是以项背强直、四肢抽搐,甚至角弓反张为主要特征的危急重症。病因以外邪壅络、热盛津伤、痰瘀壅滞、阴血亏虚等为主。病机多从筋脉失于濡养立论。病位在筋脉,由肝所主,与心、脾、肾等脏腑密切相关。通常外感发痉多属实证,治当先祛其邪,根据其外感邪气的不同,可分别用祛风散寒、燥湿和营、泄热存阴、清肝潜阳、清泄胃热、清心透营、豁痰化瘀法治之。内伤致痉多属虚证,当先扶正。临床上阴伤血少致痉者多见,因此治疗时滋阴养血是不可忽视的一环。同时,要重视痉证的防治,见到高热、失血的病证,要及时清热、滋阴、养血止血,防止痉证的发生。
蒲辅周在治疗乙型脑炎痉厥抽风时,根据“热甚生风,热解则风自息”和“热邪劫阴,累及肝肾,木劲动风,镇肝即可息风”的经验,提出临床上凡因壮热不解,邪窜心包,见神昏谵语或不语、手足抽搐、角弓反张、舌苔黄焦;或兼痰热壅闭,脉络不通而抽风者,可用局方至宝丹、钩藤息风散之类,清热解毒、化痰通络,热退痰清而风自宁。若热邪深入,津液被劫,或在少阴,或在厥阴,风动作搐者,均宜用复脉汤之类,使阴复则肝肾有自主而风亦自平息。若邪踞下焦,消灼真阴而为厥者,宜用小定风珠以柔肝息风。若邪去八九,真阴仅存一二,或因误表,或因妄攻,神倦瘛疭、脉虚气弱、舌绛苔少、时时欲脱者,宜用大定风珠以填阴潜阳。
王永炎认为疫痉具有“急”“速”“危”“残”的特点,并总结出四大诊疗心得:①诸般证治,宜分轻重。②审因论治,解毒为要。③气机升降,毋忘祛湿。④毒热内郁,注重下法。指出疫痉病急证险,变化迅速,宜及时清解热毒。暑湿常相兼为患,宜在早期配伍藿香、佩兰等芳香化湿药;中期配伍石菖蒲、苍术等化湿开窍药;后期宜利湿通络与养阴清热同用,使疾病向愈。本病初起即见高热、烦渴等里热亢盛的气分证或气营两燔和热陷营血证,是由于“热”“痰”“风”三者交织,以致热盛生风,炼液生痰,痰盛生惊。其中热邪是产生风与痰的根本,故有“治风先治惊,治惊先治痰,治痰先治热”之说,因此,运用清热通腑法清除温邪热毒为第一要务。
《素问·生气通天论》:“因于湿,首如裹。湿热不攘,大筋软短,小筋弛长,软短为拘,弛长为痿。”
《金匮要略·痉湿暍病脉证治》:“太阳病,发热无汗,反恶寒者,名曰刚痉。太阳病,发热汗出,而不恶寒,名曰柔痉。”“太阳病,其证备,身体强,然,脉反沉迟,此为痉,栝蒌桂枝汤主之。”“太阳病,无汗而小便反少,气上冲胸,口噤不得语,欲作刚痉,葛根汤主之。”“痉为病,胸满口噤,卧不着席,脚挛急,必齿,可与大承气汤。”
《景岳全书·痉证》:“愚谓痉之为病,强直反张病也。其病在筋脉,筋脉拘急,所以反张;其病在血液,血液枯燥,所以筋挛。”“盖凡以暴病而见反张戴眼、口噤拘急之类,皆痉病也。”“故治此者,必当先以气血为主,而邪甚者,或兼治邪。若微邪者,通不必治邪。盖此证之所急者在元气,元气复而血脉行,则微邪自不能留,何足虑哉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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